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劇情案例

    「阿美」家的小吃店已傳至二代，至今仍是無名小吃店，阿美想發揚長輩的祖傳祕方進行企業化連鎖品牌經營，設計商標勢在必行。

    經檢索後，「阿美」商標已有人註冊而必須另覓名稱。由於阿美是家中么女，雖然現在已經三十歲了，仍然被所有家中成員暱稱為「阿妹」。

    問：阿美可以將「阿妹」註冊成商標嗎？在藝名「阿妹」著名以前，阿美就一直是家族的「阿妹」，恰好與張惠妹的藝名相同，難道不能申請商標嗎？

 

法律要件

    商標「有他人之肖像或著名之姓名、藝名、筆名、字號者，不得註冊。但經其同意申請註冊者，不在此限」，為商標法第30條第1項第13款所明定。其要件為：

一、須為「著名」之姓名、藝名、筆名或字號：

    因姓名、藝名、筆名或字號相同者所在多有，僅限於達到「著名」程度者，方有適用。

二、「他人」限在世的自然人：

    本款旨在於保護自然人的人格權，因此，歷史人物的肖像或已逝著名人士的姓名、藝名、筆名、字號等，因其人格權業已消滅，非本款保護之範圍。

三、未經他人同意：

    他人對自己之人格權如何利用，得以債權契約同意申請人註冊商標，此與人格權不得拋棄或讓與並不相悖。

核駁案例

    為了解商標法第30條第1項第13款在審查實務上的操作，筆者參考了申請人曾經積極陳述意見爭取商標註冊，但最終仍核駁註冊的案例，相信如此更能窺知那些法條上沒說的審查要件。

一、「坂茂」商標

    申請人雖提出商標名稱之設計緣由係發想於「坂居塗料工程行」，然審查委員指出「坂茂」真實含義之判斷標準應以社會一般通念認定，尚難將申請人之主觀發想緣由納入考量，且姓名之知名程度，本得參酌國內外之報章、雜誌或電視等大眾媒體資料，而非以審查人員之主觀知悉與否來加以認定，故綜合所有得獎新聞及建築作品介紹、「南投紙教堂」、「台南市美術館」建築作品在我國的知名度、傳記出版等等資料認為，相關消費者無從得知申請人主觀上對該商標之設計緣由，故應以社會一般通念觀點，最終認定「坂茂」一詞係屬他人之著名姓名，核駁該商標之註冊申請[1]。

二、「Lily Rosee+莉莉蘿絲+」商標

    申請人指出Lily與Rose係歐美人士習見之姓名，並非指稱法國著名女演員及模特兒「莉莉蘿絲．美樂蒂．戴普」（Lily-Rose Melody Depp），然審查委員考量莉莉蘿絲．美樂蒂．戴普本人之著名程度，將兩字組合後使用於指定之香水、化妝用具等商品，將有致消費者聯想為其本人所代言之相關產品，是有致消費者與莉莉蘿絲．美樂蒂．戴普本人產生連結，最終仍予以核駁[2]。

三、「凱特公主Kate Princess及圖」商標

    申請人雖主張「凱特」、「KATE」為人名亦為日本漫畫及其衍生作品人物，而「公主」、「PRINCESS」喻為清純可愛高貴氣質的女生，且有「凱特女王 KATE QUEENS」商標前例已經核准註冊，但最終審查員仍認「PRINCESS KATE」經媒體普遍使用後已經創造了其與凱特王妃的密切聯繫，已為消費者普遍認知，是以本案仍予人有指涉英國凱特王妃著名名號之寓目印象，最終仍予以核駁[3]。

四、「E VANKA 伊凡卡」商標

    審查員認為，圖樣上之「伊凡卡」予一般消費公眾之認知，會直接聯想為美國總統之女兒伊凡卡·川普。經查伊凡卡·川普是美國商人、電視名人、名媛、作家和模特，現任美國總統助理，是名媛伊凡娜·川普和美國現任總統唐納·川普所生的長女，在本件商標申請註冊日前，堪認於國際間已是公眾所知曉之人物。而本件商標上之「E VANKA」與美國現任總統之女兒「IVANKA」之字首拼法雖有異，但發音上極為相近，故以「伊凡卡」結合「E VANKA」，整體與消費者之寓目印象仍會指向伊凡卡·川普(Ivanka Trump)本人，從而申請人未徵得其同意，逕以「E VANKA 伊凡卡」作為本件商標申請註冊，自有前揭法條規定之適用[4]。

五、「Blackmamba設計字」商標

    該商標雖然順利註冊，但遭到著名商標權人提起異議最終遭撤銷註冊。筆者推測因為在網路檢索資料上，主要是指向「黑曼巴蛇」之介紹，故順利註冊，但註冊後遭到美商柯比公司提起異議。被異議人主張其係代表台灣參與國際賽事之知名賽車手，車迷以「賽道上的黑曼巴」、「Mr. Mamba」暱稱，「黑曼巴」、「Mr·Mamba」為被異議人之藝名，故而提出該商標申請。惟審查委員及法院均認商標權人所舉之證據資料，僅一紙網路社群資料，且對被異議人之採訪文「賽道上的黑曼巴，Black Mamba 旋風正式來襲」一文正是以「NBA前湖人隊球星Kobe Bryant，被譽為是球場上的『黑曼巴』，那如果是賽道上的『黑曼巴』呢？」將客觀上「Black Mamba」指向「Kobe Bryant」之消費者認知，引用於指稱申請人為賽道上的黑曼巴，故商標申請註冊時「Black Mamba 黑曼巴」客觀上仍可能指涉他人著名之藝名，終將該商標之註冊撤銷[5]。

審查實務觀察

    由前揭案例可歸納出，審查實務上係以社會上一般通念客觀認定作為判斷標準，為達該目的，審查人員可以甚至是應當參酌國內外之報章、雜誌或電視等大眾媒體資料始能判斷「客觀上」之真實含義或是否符合「著名」之要件，否則，將陷入以審查人員個人是否知悉或申請人之主觀發想由來作為標準。

    此外，雖然本款立法目的雖然旨在保護「自然人的人格權」，且消費者是否會混淆或誤認並非本款規定之要件，但參考實務上核駁理由可以發現，審查實務上仍然將消費者可能聯想到產品代言（而產生混淆或誤認）納入考量，故實際操作上本款寓有「保障消費者利益」之目的在內。

    最後，「著名」之程度為何？筆者認為，個案操作上需綜合考量著名姓名、藝名、筆名或字號在現在市場上的客觀使用/多角化經營情形，以及該詞彙的識別性情形，特別是習見的暱稱，消費者普遍未將之與特定人物對應的情形下，著名程度之要求應更高，且保護宜限制在相關市場上，否則恐有過度保護著名筆名或藝名之嫌。

結語

    了解實務做法後，回到本文虛擬的劇情案例。2008年起張惠妹以「阿密特」之姿大膽嘗試、突破自我並且以國際演藝事業發展為主要，已逐漸不再使用中文「阿妹」，至今檢索系統上僅餘第18及25類繼續註冊有效，其餘許多類別均已到期未延展而消滅。雖然「阿妹」至今仍然可能指涉其著名藝名，但綜合考量張惠妹似以經營「阿密特(A-MIT)」及「AMEI」為主要，「阿妹」識別性又較弱，且張惠妹在餐飲類商品或服務上始終未順利註冊(其在第43類之商標申請案已因近似理由而核駁處分確定)，應可認餐飲類商品或服務上之商標含「阿妹」文字應無商標法第30條第1項第13款之適用。惟由於「阿妹」商標有其他近似前案，建議阿美還是需要與商標代理人個案討論註冊可能性及修改方向，待與前案作出區隔後才有較高的註冊機會。